這些故事是獻給每個在我的旅程中以任何方式幫助我的人,尤其是在Gemini House的每個客戶,你們用自身的痛苦,來幫助人們了解,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體會,我們才能真正知道醜陋的繭裡面其實是美麗的蝴蝶.
Gmini是我以前在美國工作的一個社區式戒癮中心他後來因為州政府不再金源資助而宣告關閉了.這是我在助人領域的第一份工作.我對其中的一些客戶產生了很深的革命情感.我一直想要寫些甚麼來紀念他們現在讓咱們開始吧!
在Gemini上班的第一天,我熱血奔騰的準備要去“幫助”這些人. 我在客戶起居室和大家打過招呼,自我介紹後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在一陣沈默後,ㄧ位看起來很高很瘦弱的年長男子開口再次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很有耐心的,一字一字的,教他我叫Ya Ting. “yaaaaaa Tea,”他很用心的,緩慢的,說出我的名字. 我微笑點頭以示鼓勵,沒有糾正他. 然後他又練習了好幾次,然後用很誠摯的口氣告訴我“Ya Tea, 我下次看見你可能不會記得你的名字,到時,你可以再提醒我嗎?我知道長期酒精的摧殘,及精神分裂的症狀讓他的記憶受到很大影響,所以很同情的點點頭答應他.
不過接下來他的要求讓我完全預料不及. “我可以唱一首我寫的歌給你聽嗎?”他問. 接著,他拿了一把破舊的吉他,彈奏並唱了一首歌. 大意是,他愛上了一個美麗的女人,但是由於某些原因,必須要去遠行,但是他要讓她知道,他們的愛,會永遠存在他心中. 他的聲音在此時嘹亮而清美. 剛剛和我說話的那種蒼老沙啞都不見了. 但是,他的聲音中透露了非常深沈的悲傷及無望. 我和其他客戶坐在那小小但溫馨的起居室內,陽光從外面閒適的灑進來. 但是,我的心卻完全分享了他歌聲中的悲與愁,愛過與不能再愛的絕望. 我的喉頭像是梗塞了ㄧ大塊東西,快要不能呼吸. 剎挪間,我能感覺,他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覺的人類,而不是一個我剛讀的檔案中,標示著症狀:精神分裂,帶有幻聽,有長期酗酒歷史的編號八客戶.
後來我知道他叫做阿諾,一個飽受疾病折磨,但努力想活下去的人.我有時在值大夜班時會接到阿諾的電話,他說”雅婷,我很想喝酒.”我那時不知道怎麼幫他,只會告訴他,我會陪著他說話,直到他感覺好過一點為止.通常在很長的沉默後,阿諾就會謝謝我然後掛斷電話.然後我就會安慰自己阿諾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在騙誰呢,阿諾這次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每次我再看到他,他都一次比一次虛弱,但是他都還是掙扎著來了,來尋求同伴的安慰,來服用他的藥,希望減輕痛苦.有時候他比較好的時候,他會彈吉他唱歌給我聽,給大家聽.後來我就沒在聽到阿諾的消息了.我來不及告訴他的是:阿諾,在我記憶中的你,是你在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主動來關懷我,唱歌給我聽,告訴我你曾深愛一個人的故事.你震撼了我,影響我看待有精神疾病與有酒癮的人.
你相信嗎?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我只是比較幸運,我和你一樣有酒癮,有精神疾患,但是有人拉了我一把,所以我才能夠去那裏工作,還宣稱要來幫助你.結果是你幫助了我.讓我看見你,看見我自己.謝謝你,阿諾,我來不及告訴你,但你的故事會永遠留在我心中,你是那個勇敢,受盡苦頭,還能用你全部的力量去愛人的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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